有記憶以來,外婆家就是我家。 與外婆同進出,同睡一張床,我就像外婆的影子般, 生命繞著外婆轉。 她出外打麻將總帶著我,我的玩伴就是自己。 穿梭在外婆各個朋友的家就像是我的遊戲場。 對外婆的依附使得我異常抗拒上幼稚園,
曾因懼學要外婆在校陪讀半年才適應了環境。 當時外婆是我的世界,我的唯一。 為何沒與媽媽同住 ? 媽的兩難我懂。 身為職業婦女,不得不將我託給外婆照顧, 這是她當時最放心的決定。
快上大班時我才回到自己家, 開始適應與爸媽生活。 起初每回到外婆家我總是淚眼婆娑, 小小的我似乎有訴不盡的委屈要說給外婆聽, 與她分開時又難捨到似乎不會再見一般。
隨著時間的推移,小孩的忘性是快的。 我很快在自己的家中開始建立新的歸屬感。
爸媽不是不愛我,我小時是茶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大小姐, 回家總有奶奶的熱飯等著我們。
但我不知為何總有淡淡的疏離。 小學五六年級就渴望交異性朋友。 小朋友的甜蜜約會在西門町看電影、吃冰外加謝謝魷魚羹,這種純粹、初榨、沒有加工的酸甜滋味彌補了我需要的親密。
國中三年我的回憶就只能用”聯考”二字帶過。 畢業後,我開始了高中女校的住校生活。 經過與外婆的分離糾葛, 團體生活對我來說再也沒有小時候的不適應,似乎已免疫了。
求學期有長達七年的住校經歷, 這些生活也讓我提早習慣了獨立自住。 也因此,父母用他們的方式愛我,但我們很少、幾乎沒有多少機會能溝通心裡的話。 我想說的話、我的挫折、我的情緒都放在心裡自己消化。
畢業後順利進入職場, 幾年的職場生涯下來, 增加了自己交友的寬度及廣度。
在轉換幾個不同異性朋友的當下,我從某個對象身上找到了自己從小到大渴望追求但都不曾擁有過的熟悉、親密及歸屬感。 “他”喚起了我幼年時許多模糊的需求, 甚至他身上的熟悉味道都化身成了幼時安撫我睡覺的小毯子
。 聞到他的味道,我就會感到放鬆、安心。 一次在香港機場的分離,出境後的我面對隔在外面仰頭揮手的他竟然頓時潸然淚下到無法自己。 幾度的轉頭回首,他依然站在原地目送等我的背影離去。
只是台灣、香港的ㄧ小時飛行里程我不知自己當時為何失控至此。
我與此對象交往了近十七年, 這當中他超越了多重角色,他已是我生命中的印記, 也是我人生中不會磨滅的經歷。 他極度的呵護、疼惜我,鼓勵我做自己、
當我情緒的出口及幸福的來源。 他是引領我社會化過程中的教練, 也是讓我從各種不同角度看事情的帶領者。 如果說人一生當中有所謂靈魂伴侶,頂多也不過如此了。 這段情感有多甜蜜就有多苦澀,
原因是我處於擁擠的三角關係中。 曾嘗試了結,試著走出去尋找真正完全屬於我的感情。 但在一次意外事件中,我尚未完全開花結果的新戀情就嘎然而止, 心碎的我持續了對他的依附,他再度彌補我心中情傷。
至此彼此都認為會走下去的承諾是默契,也是共識。 但是後來幾年中,我一次次極端又憤怒的衝突消磨殆盡了彼此的承諾。 三年前的某天, 他靜悄悄的將屬於我家的鑰匙放在我的玄關桌上取代了他難以說出口的道別。
而在心情極度低潮及自我封閉,埋首於工作一年多後, 被診斷罹患初期乳癌。雙重衝擊下,不得不開始正視自己這三年來一直走不出的分離焦慮。
在一次極度低落的中午休息時, 我上網看到了 高 老師的部落格及封面文章 (邊緣人格心理分析)。 這當中有我相當熟悉的片段經驗, 似乎在針對我分析一般。 我驚覺到自己的問題是需要諮商的,於是我求助於心理諮商。 經過數次的對談,我理解了許多自己莫名其妙的複雜情緒。
當時為什麼會如此反應激烈 ? 為何如此身陷長時間的不正常感情而無法自拔
? 透過深層回憶,好像將自己的人生重新走過一回。過往對某些關鍵時刻的決定始終迷惘,諮商後終於豁然開朗。
同時我也在 高 老師的鼓勵下與母親深談,解開我心中沉重心結,
向母親坦承自己過去的感情。 回首過往,對於走過的一切我珍惜曾經擁有。 對於目前的一切我釋懷且了然於心。 我準備再度往前走。 生命就是一趟不可逆的旅程。 累了,我們可以休息,停頓之後再出發,
前面是沙漠或綠洲唯有你走到才能經歷。 人生; 儘管放膽走就對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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